他抱着一地的书，抬起脸朝宋梧的房间看去，抿着唇，又低下头去。他讨厌自己的阴郁自卑，讨厌自己的不详，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滩烂泥，应该会不断腐臭下去。
少年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浓稠的不快和扭曲化为仇恨，却又慢慢转变为茫然和疑惑，甚至带着一丝期许。
师尊不是这样的人到，她那么美好……他一见到她，就觉得很熟悉，很熟悉。
甚至，他知道她会叫他阿景。
怎么会……这样呢？
他想着她平静悲悯的样子，忽然很想，很想靠近她。将她这弯挂在修真界天空上的月亮，摘下来，用他黑漆漆的袍子裹起来，不给任何一个人看。
可他想到自己这样想靠近她那样高洁出尘的人，就开始觉得自己很恶心，自己很……不配。
傅挽并不知道小反派的心情，她修炼了一会，觉得有些无聊。
原身是个冷清的性子，虽然对她有一部分的影响，但是也仅仅只有一部分罢了。
傅挽决定出去吹吹风。
大殿后面是山崖，四处都是渺渺云烟，傅挽坐在山崖前给自己倒了杯灵茶，不由感慨这日子很不错。
她想了想，在石案上点了一炉香，拿出古琴来弹了一曲。
毕竟环境很高雅。
宋景一凑过来，傅挽就察觉到了，但是现在这座山也算是他的地盘，所以傅挽没有理会，干脆直接弹完了，才侧身道：“出来。”
宋景沉默地给她行了一个礼，才道：“弟子有问题想请教师尊。”
傅挽便道：“你说。”
他一连说了好几个问题，傅挽一一告诉了他，然后称赞了句，“你的悟性很好。”
简直比原身还要好一点，当然，傅挽不会直说。
少年抿了抿唇，沉默地没有说话。
傅挽见他不说话，便转过身去，径直离开了，“若是有问题要问，摇动铃铛即可。”
冷光一闪，一直雪白的铃铛出现在他的手心里。
他抬起脸，宋梧已经不见了影子。他之前沉默的眸子里才开始闪现一些莫名的情绪，像是虔诚，也像是偏执。
他静静地盯着这个好看得有些过分的铃铛，默默地将它仔细地收在了胸口的衣物里。
没多久，傅挽就感知到他摇铃铛了。
她随手掐了个诀，顿时便出现在他面前，淡淡道：“何事？”
宋景刚要说话，肚子就咕了一声。宋梧这副身子没有口腹之欲，傅挽也把这茬给忘了，想了想，拎起宋景的脖子飞身出去。
门口开着不败的桃花与梨花。
傅挽掐了个诀，桃花和梨花迅速凋零，继而生出浓绿的叶子，再长出娇艳欲滴的桃子和梨子。
傅挽抬手摘了几个下来，递给他，“这些果子带着灵气，你吃一个就能维持一天。”
宋景抬起脸，没有看果子，而是看着她。少女雪白的脸被日光照得通透如玉，像是天神。
傅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，皱了皱眉，道：“你不喜欢这个？”
宋景摇了摇头，默默收过傅挽给的果子，小心翼翼道：“不是。”
傅挽是真不明白他一脸拧巴沉默是个什么意思。
算了，管他什么意思。
好奇心害死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