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栗色头，烈重影看着她，声音淡淡：
“一样，又不一样。”
千翎看着他，轻轻皱眉。
“虽然都是战争，但相比圣战的持久和惨烈……如今这种不过是打闹罢了。”烈重影看着她眼里的困惑，缓缓垂下眼睑。
“三百年前，月神出世，封印被破，千万恶魔穿过熔浆火海重现于世，爱伦伊斯千万年来数代先烈用鲜血与牺牲换来的和平付之东流，战火肆虐蔓延，伽兰黛尔几乎全部沦陷……”
声音顿了顿。
“就像梦魇降临。”
千翎呆呆看着他，睫毛颤了颤，缓缓低下头没有话。
“不过还好，”烈重影安慰般抚了抚她的脑袋，唇边露出一抹笑容，“神……终归是站在我使一方。再强大的黑暗梦魇，其下场也只能是地狱。”
千翎咬着嘴唇，手一点点攥紧了。
“虽圣战中爱伦伊斯耗费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兵力，死伤无数、物资紧缺，几度走向崩溃的边缘……幸得撑着最后一口气，铲除了月神，圣战这才终于结束。”
“铲……除？”声音低低几乎听不清。
千翎缓缓抬起头，脸色有些白：
“他死了……？”
烈重影看着她的眼神愣了愣，没有话。
“可是，可是……”像是想起什么，千翎焦急地抓紧了他的袖子，眉头紧皱，“他的体质不是……不会受伤的吗？怎么会……”
“这我就不清楚了，”烈重影耸了耸肩，“月神的死因一直是个迷，爱伦伊斯和恶魔族这些年应该都在想方设法调查取证，但估计也没什么进展，毕竟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“倒是丫头你，居然连月神不伤不死的体质都一清二楚，”烈重影打量着她，微微歪了歪头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，“历史学得不错嘛。”
千翎看着他愣了愣，脸上略微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：
“是、是啊……我平时没事，就喜欢看看历史书什么的……长长见识嘛，哈哈……”
“所以大叔你刚才的‘归来’，具体是指什么？”她攥着手指，表情认真又困惑。
“复活。”烈重影声音淡淡，“不然，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，怎么可能还存活于世？”
“复活……？”千翎皱眉，缓缓低下头，眸光轻颤。
原来如此。
难怪那时候……他一个人出现在坑洞里，还是那般幼脆弱的孩童模样……
千翎咬着嘴唇，心里似乎隐约舒了口气，却又有不安的预感如藤蔓缠绕而上，随心跳声愈演愈烈。
“不过如果我是他，我可不愿意复活。”烈重影在草坡上躺下来，双手枕在脑袋下面，嘴里叼着一根草叶声音模模糊糊。
千翎低头看着他，有些茫然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如果复活是来享福的，那我肯定巴不得，”烈重影嘴里咬着草叶，摇来晃去，“可恶魔族的目的很明显不是。月神复活就只有一个作用，做苦力，当肉盾，累死累活成打打杀杀不，一个不心……”
千翎一眨不眨看着他，一双琥珀色眼睛睁得大大的，听得认真专注。
烈重影叼着草叶，缓缓侧过脸看着她，意味深长地咧嘴一笑：
“还得再死一次。”